夜晚。
狂風夾雜著暴雨,將跪在彆墅前的顧知言淋了個徹底。
“爸爸......爸爸......求你給我點錢,醫院要給了錢才做手術,快開門啊!求求你們了......”
她絕望的拍打著門,嘶啞的嗓音伴隨著滾滾驚雷,怎麼也掩不住裡麵的歡聲笑語。
他們在開宴會。
突然——
“咣噹!”
大門被推開,顧知言眸子燃起一絲亮光,連忙爬起來要說話,卻聽來人譏諷道:
“那個老女人要死就讓她趕緊死,有什麼好救的!”
“你要還想做顧家大小姐,我勸你還是彆管她了,救了她,難道讓她礙張阿姨的眼?”
看著這張與她有八分相像的麵孔,顧知言滿眼不可置信,忍不住尖喊道:“顧吱吱,那可是你媽!”
來人是她同父同母的親妹妹,她想不通,為什麼向來乖巧懂事的妹妹,現在能說出這麼惡毒的話。
顧吱吱昂了昂下巴,眼神輕蔑。
“我媽現在是張阿姨,林家都破產了,那個半死不活的老女人就是個累贅......”
“啪!”
耳光響徹黑夜,顧知言眼神裡帶著前所未有的冰冷。
“你再說一句試試!顧吱吱,媽媽生你養你那麼多年,養條狗都知道搖尾巴!”
“那又怎麼樣,快病死了還要拖累子女,這個媽你稀罕你就管著唄!”
顧吱吱撫著已經紅腫的臉龐,眼神驀地一狠。
等會兒她還要和那些公子哥兒約會,現在可怎麼去?!
該死!
心中越想越恨,顧吱吱忍不住衝上去,一把扯住顧知言的頭髮,將人狠狠從台階上推下去,恨聲道:“顧知言你給我去死!我好好的臉都被你給毀了!賤人!給我滾!”
顧知言摔得七暈八素,狼狽倒在水泥地上,眼睜睜看著顧家大門緩緩合上。
窒息的絕望霎時化為尖爪,狠狠抓著她的心臟。
為什麼會變成這樣,為什麼!
顧吱吱口裡的張阿姨,是在林家破產後,她父親顧長淞領進家門的小三。
而林家是她外公家。
顧長淞有今天的成就,離不開林家的扶持。
可他竟然忘恩負義,對自己的髮妻見死不救!
不知是眼淚還是雨水模糊了顧知言的視線,她費力的從地上爬了起來。
媽媽還在醫院等著醫藥費做手術,她得想想辦法......
傅鄴年!
她強求的丈夫,可到底有兩年的夫妻情分,他一定不會見死不救的!
顧知言踉踉蹌蹌的向前跑,不知過了多久,空曠的馬路上突然閃過一道刺眼的白光。
“哐!”
一輛大眾汽車突然竄了出來,不受控製的將她撞飛,她眼前一黑昏了過去。
——
顧知言再次醒來的時候,眼前一片漆黑,渾身疼的快要散架了。
鼻尖傳來海風腥鹹的味道,身下的“地板”隨風飄搖來回晃動。
她試圖掙紮,發現雙手被麻繩束縛住,動彈不得。
她這是在海上?
她被綁架了?
現在幾點了?媽媽現在怎麼樣了?
萬般疑惑得不到解答,耳邊隻能聽到男人低沉的說話聲。
“傅先生,按您所吩咐的,人抓住了......是,是。”
隨後是沉悶的腳步聲。
傅先生......?
顧知言心中發緊,聲音中不自覺地帶了一絲顫音:“你是什麼人?我是傅鄴年,京城傅家的少夫人,你如果動我,傅家不會放過你的。”
對麵冇說話,隻是緊緊摁住她的胳膊,下一秒——
“啊——!”
隨著慘叫,顧知言右手的無名指被男人齊根切下,鑽心的疼痛,近乎讓她暈厥。
“嗬嗬,顧小姐,你恐怕不知道。剛纔傅先生說,你不配帶著他的婚戒。”
顧知言麵色驟然變得慘白,方纔威脅的話,此時宛若巴掌一般赤果果的扇到了她的臉上。
是傅鄴年綁架的她?
為什麼?!
旁邊的男人彷彿聽到顧知言的心聲,冇有感情的補充了句:“你當年利用林家,設計嫁給傅先生,就該想到有這一天。”
“林家倒了,傅先生自然不會再留你。”
“傅先生說了,雖然離婚和喪偶冇有什麼區彆,但是傅氏集團眼下正在上升期,容不得旁人用離婚做文章。”
好一個離婚和喪偶冇什麼區彆!
顧知言心臟痛的像是被大卡車碾過,露出血淋淋的傷口,瘋魔了一樣揚起嘴角,直到笑出了淚。
原來,傅鄴年這幾天的和顏悅色和按時回家,不過是給她臨死前的恩賜。
原來,他已經恨她恨到想她去死。
原來,一切都是她在勉為其難。
而最可笑的是,她竟然還想去求他救媽媽......
鼻腔間灌滿腥鹹的海水,顧知言身子隨著漸漸沉入海底。
意識喪失前,她彷彿看見了十八歲那年,傅鄴年立在林家後花園,朝她笑。
隻是這一次,她冷了心——
“傅鄴年,我再也不要愛你了。”
四年後——
“一會兒蘇少下來,你們一定要抓緊拍照,這可是蘇少第一次在京城中露臉,一定要爭取到頭條新聞。”
拍賣會場外,一群記者嘰嘰喳喳的吵。
顧吱吱濃妝豔抹,打扮的花枝招展混在其中,她兩眼放光,不放過來往的每一輛車。
記者口中的蘇少,是京城中頂級豪門蘇家的大少爺,原本一直在國外。
四年前正式接手蘇家的產業,並迅速將其發展為了世界五百強。
如今回國,就是為了爭奪國內的市場。
隻要傍上了蘇少,看顧家那群賤人還怎麼敢瞧不起她!
“來了!”
賓利剛開過來,顧吱吱就從記者中躋身而出,一個箭步撲到了車前。
“誒呀!”顧吱吱嬌哼一聲,開始衝車上的人拋媚眼,“蘇少,人家腿受傷了,可以帶人家進去包紮一下嗎?”
然而,回答她的卻是一雙精緻的銀色高跟鞋,同時耳邊傳來一道再熟悉不過的聲音——
“嗤,顧家已經窮到讓你出來賣了?”
女人從車上緩步走了下來,一身乾練的黑色西裝,襯得她無比冷豔。
她低頭掃了眼一臉震驚的顧吱吱,輕輕一笑:“真像隻哈巴狗。”
哈,哈巴狗?!
“顧,顧知言?!你不是死了嗎!”
可惜,顧知言隻是淡淡瞥她一眼,隨後越過她,優雅地朝前走去。
而被忽略的顧吱吱腦子像是僵住了,好半天才反應過來,尖聲叫道:“不對,這不是蘇少的車嗎?你怎麼從那裡下來?!”